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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即事 宋 · 潘玙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小窗秋色静,云影弄斜阳。
山带雨馀翠,菊存霜后香。
诗情多冷澹,酒态强轩昂。
近得梅为友,相看风味长(同上书页三五九六)。
梅南诗稿序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三、《佩韦斋文集》卷一一
诗,契于古难也,契于古而传于今尤难也。鍊句锻辞,搜搅肠胃,弊精神而戛肌骨,顾岂藐无可传者?世降俗薄,忌者多,与善者少,指瑕焉而掩其瑜,索瘢焉而涤其垢,士生斯世,窃窃焉幸其诗之传,难乎易乎?吾见其难而愈难矣。虽然,诗患不古,不患不传。如古也,不传何病?不传然后见古,而况未必不传邪?梅南陈君,其为诗虽不多,平澹古雅,亦信乎其有可传者。友人张君仲实、赵君景高裒金锓梓,汲汲然思有以传之。噫,是可以敦薄俗矣。而或者犹病其鲜焉。夫任藩十首、曲望江三十首,皆托诸其友,自唐世传至今日,诗固不在于多也。或者又曰:「若然,则君之诗盍止于是乎」?余曰:「非也。君忱心古心,学古学,磨砻浸润,极而至于薄风雅,躏屈宋,虽累数百千言,皆可传也,诗岂厌于多乎哉」!余读君之诗,因有感于张、赵二君之义,序而申之,将以警夫世之忌而不与善者。尔为我谢陈君,勉之勉之,毋负余之所期,而使忌者得以藉口也。
送梦庐南归 清末至现当代 · 王易
七言律诗 押元韵
何事风波不闭门,担书归卧絮窠温。
厌看冠盖京华满,犹及田园旧菊存。
异地相怜吾欲涕,有涯知殆子能尊。
江湖岁晚愁难说,我亦逢人未敢言。
和张菊存寄诗二首 其一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五言律诗 押寒韵
江湖诗价满,竞说弟兄难。
才压曹刘短,气凌郊岛寒。
骚坛新领袖,上国旧衣冠。
未见诗先得,今人作古看。
和张菊存寄诗二首 其二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五言律诗 押寒韵
一纸飞云端,骊珠得所难。
句成春草梦,香带古梅寒。
愿见期倾盖,远游思整冠。
乘流问陶径,剩借菊吟看。
诸公赠郎晋卿诗序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九
郎晋卿归涿州奉亲,求诸公诗成牛腰轴矣,为序以勉其行。
皇皇求仁义与皇皇求利财虽若同,而所以求之之意则有不同焉。涿州郎晋卿,敝衣破履,奔走四方,皇皇然若有求。何如此其急也?非求财利也,求诗也;非求诗也,求仁义也。何也?晋卿之亲年高矣,澹无嗜好,独喜吟诗,故晋卿求诗急于求财利。所得已数千首,其意示渠已将裒成巨帙,携归为亲寿,以承其志而悦其心。迩之事父,亦仁义而已矣。其来吴兴,赵子昂集贤昆仲首为之赋,继之者甚众。予倩张仲实亦自杭以其诗来求予诗,且求为序,峻拒而请益勤。惟古诗《南陔》、《白华》、《华黍》三篇,有其义而无其辞。义者《南陔》孝子相戒以养,《白华》孝子之洁白,《华黍》时和岁丰,宜其黍稷是也。即所谓序也。三篇之义本与众篇之义合编,不冠于三篇之首,是以三篇亡其辞而其义独存;赖其义之存,因以知三篇之为某事而作也。序之于诗,岂不重乎?今晋卿之诗且数千首,一是以为其亲,莫非《南陔》、《白华》之辞,不待序而传亦明矣。嘉其为亲之笃,勉为后序云(《陵阳先生集》卷一四。)。
原以小序为题,今别拟题。
题阎静斋与张仲实诗后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陵阳先生集》卷一六
士抱负卓荦,方混混庸众人中,邂逅知己,一言而善,携手以上,盖未易得,况未识面而深相知者乎?黄豫章教授大名,未识苏长公也,「江梅有佳实」之句,深致其意,而苏公首和寄之,自是遂为知己。此固非常情所能与也。静斋阎公曩使浙右,张柍仲实时为江阴学正,初无畴昔雅。公望临一时,而谦勤下士,不惜馀论,奖成后辈。闻仲实之能,遽作诗寄之,诚出意望外。诗中称其门阀,喜其辞采,且有「黄金燕市须神骏,会见风雷起渥洼」之句,期待之者甚至。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有之矣,而或不值;值之矣,而或不顾。虽权奇汗血,孰别其神骏哉?静斋之于仲实,独得之未识面之间,可谓不凡也矣。是时仲实年三十许,已能为文辞、致声誉。今年愈进,识愈定,刊落枝叶,以求本原,用力于义理之学,以远大自期,实由静斋奖激之。静斋已长翰林院,记忆不忘,得遂其禄养,而公之意未渠已也。渥洼风雷之语不徒出,必能相共成之。
顾伯玉文藁序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七、《陵阳先生集》卷一二
士散久矣,卓荦非常者负恃其能,不肯辄俛首从流俗,时又无大科异等以得之,徒区区建数尺之竿,悬一鲂之饵,而欲待横江之鳣,不已疏乎?且群举茂异,岁一人,美名盛节也,孰不以为希阔难逢,而幸一值焉?然不闻群刺史劝为之驾,县次续食与计偕,又不闻公车朝奏而暮及。故士始而奋,继而疑且怠,造端宏大而其毕也小,事之不可料每如此。欈李顾文琛伯玉,岂非所谓卓荦非常者与?年弱冠,著文名,实在是选。勇不自制,一旦蹑屩走数千里,新丰逆旅,斗酒独酌,解橐出所谓文类进卷行卷者,写之生纸,以干气象。是时伯玉年少意锐,如川之方至,太阿之出匣,三军之朝气,其视一世为何如?濡留两载,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倦游以归。晁、董、公孙皆前为博士,乃冠其科,伯玉岂有不能?正使须试而后用,何至参差回薄,今犹在群博士下?予滋所不解。或者曰,伯玉论太高,文太奇,尝称作《伤己赋》,以为杂之退之、子厚《悯己》、《惩咎》诸赋,殆不可复辨。又尝上书光范,以为世无苏明允,不当在弟子之列。其辞骜然,无所谓逊,宁知不取造物者所恶忌邪?予观自昔文人,往往高自标树。范晔谓「吾诸论放纵,实天下奇作,其中合者,不减《过秦》;陆机谓「闻伧父欲作《三都赋》,待成,当覆酒瓮」;杜审言谓「吾文奇,当得屈、宋作衙官」;虽昌黎亦曰「世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何独以尤伯玉?造物非忌能者,意者磨砻涵养,老其英华而大其器业,诚所以厚伯玉也。今伯玉学日新,文日盛,必将尽穷天下正理,尽备古文众制,斯名世而后止。命之通塞,科之大小,要不必深计。伯玉久交予婿张柍,又辱交予子应龙,携文过之,若以古道相存取。予既耄昏,平生多爱奇,气习略尽,无以知伯玉,姑论其大者而归其编。
题西秦张氏世谱后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陵阳先生集》卷一六
古者命将出师,固将除残暴、定祸乱,拯民水火中。《易》之《师》曰「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非尚杀也,「在师中吉」,故能上承天宠,三膺锡命,以有开国承家之庆。若太公望克于牧野,封于营丘,子孙数百年,与周兴衰,是矣。汉初封功臣四百十有五人,带砺之盟,爰及苗裔。而太初百年之閒,见侯者五,乃有不尽然者焉。及观张柍仲实撰其祖忠烈王世谱,其事始益信。盖王起行阵,靖康之勤王,绍兴之戡难,皆身冒矢石,争天下于群虎狼之口,岂非以杀止杀,德在生民,功在社稷,而泽流子孙欤?矧王之为将,未尝妄杀,荐达偏裨,待士卒有恩,意此其所以能杀以止杀也。自三班以来,三世三公,皆以王贵。王位极人臣,分茅胙士,施及其后。四子名冠以子,诸孙名冠以宗,宗之下则取五行相生为次,王弟之子孙亦如之。节钺之重,师保公侯之贵,易名之美,后先相望,有光史册,何其盛也!后有登进士第者,上舍释褐者,有与殛韩而复以忤时贬者,任守阕而竟以杀使死者,匪但重絓叠组而已。越至于今,则有济甫,年高德劭,为族之望。仲实其子,务学而通。至于国器之雅而秉礼,如晦之敏而急义,皆予之所识者。其未识若性之、若仲芳,守其内而无求于外,积善以遗其子孙,盖可尚矣。近岁名门华阀,居多凋落,惟张氏克持其世,诗书不坠,是可书。《谱》略效太史公《年表》,为旁通书之,至六七世未艾。历官槩见于左,而于本宗卒葬特详,尊其所自出,亦苏氏谱法也。王字伯英,仲实以柍为名。尝奉父兄之命,复先庙,修家传,又为《世谱》而叙其首,示不忘本。来求余语,既具论之。抑予闻典午渡江,重氏族,严谱状,雍州是为郡姓。张氏本三秦,固当在江北四姓之列,而其勋劳名位子孙文物之盛又如此,是谱也,后之人尚宝藏之。
题徐容斋荐藁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九、《陵阳先生集》卷一五
昔古灵先生陈公襄,荐司马温公而下三十馀人,苏文忠公亦在焉。其章草皆亲笔涂改,勾注其旁。温公亦有《荐士录》,自至和逮熙宁凡百有六人,皆公手录。其外题曰「举贤能」,亦公所作隶古也。前辈荐贤报国,诚笃恳切如此,真可为法。东平徐公琰自号「容斋」,人有寸长片善,不啻如自口出。廉闽,浙西士之贤者,多所论荐。尤留意学校,举学官二人焉,以示劝,江西李涂性学、西秦张柍仲实是也。于仲实称道尤至,不但喜其文词言语,直以「高迈超卓,通国体、识时务者」归之。谓其他日成就,必越伦辈,可号于天下,曰知己矣。此其申牍之章,凡更定增损,于再于三而后定,尤见不轻于许予也。公有慕于古灵、温公欤?仲实得之以示予。犹记丙申岁,予偶来杭,容斋首访寄邸,称仲实不置,且贺予得婿,意甚惓惓。览其遗墨,已成隔世,使人怆悲。仲实感念知己不能已,因书右方归之云。
张竹山文藁序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八、《陵阳先生集》卷一三
予闻竹山张君名久,涂辄参差未及识。菊存婿作《秦张谱》,于忠烈王从子恭庄公四世下,特书竹山,予用是盖知君能集。己亥,竹山来霅,始胥会。风骨森秀,襟抱卓荦,殊非侯门富贵中人。因相共剧谭,颇及往时中朝群叟,西州同社,所见闻如前日事,为之慨然,且叹其白首滞留之不遇也。几间有文一编,题其上曰《惭藁》,好奇似太过,予惊焉。自昔文人多护短,家有敝帚,享之千金,苦不自知。「小惭小好,大惭大好」,退之自知之,自言之,信斯言也。中乡贡,其小惭乎;中进士第,其大惭乎;宏词不尽中,其大惭而尚有未大者乎。退之固曰:「观所试与得之之文,吾亦无甚愧焉」。退之果惭乎否?毋乃有激而言乎否?则直戏耳。竹山久谢场屋,其为未尝不欲步骤古作,而犹「惭藁」云者,激乎?戏乎?予故曰好奇似太过也。大率喜持论者,文不必优;优为文者,理不必胜。以予观,竹山议论辨博倾四坐,洒洒可听,及伸纸操笔,一挥累幅,澜翻条畅,足以发其意之所欲言。然不为支词曼说,言言皆理,自本自根。而尤好言《易》,若铭若赞,列之座右,验之躬行日用无可愧。竹山而既尽得之矣,非徒追琢时好而使人以为好者也。夫亦有圣人之精,有圣人之蕴,予盖不能言,甚惭于竹山。或曰,惭之一字,万善从出,一惭之不忍,终身惭乎?迨我暇矣,将于竹山乎叩之,以祛我惑,吾之惭庶几其少解也。
张仲实诗藁序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八、《陵阳先生集》卷一二
始余闻张仲实名,未之识,颇曾见其诗。仲实生王侯家,不有其贵富,力学自课如诸生。间关多难,度无所展用,始肆意于诗。间之山水穷绝处,吟哦忘日夕。诗浸有声,而家事落矣。仲实夷然不顾,尝言诗不能穷人,为之益力,遂以诗名。昌黎云不用文则已,用则必尚其能者。能者非它,能自树立、不因循是也。近世士多失故常,拔出流俗,用文辞致声誉,如仲实之能者,其因循所至哉?故予决与女。既来杭,诸公见者问无恙外,辄举手贺得佳婿。比过其家,书数束,茶数串,泊如也。仲实俛首微禄,时奉甘脆娱其亲。而宾客日至,则人人与为酬答,或高谭极饮,论文赋诗,一不问有无,其中要有过人者焉。所为诗殆千馀篇,已传之好事,犹手自删去,十取三四。择之严,宜其为之不苟也。夫以仲实迈往不群,天分高而笔力胜,不肯稍从时尚,必期于简絜深稳而后止。譬束波澜,就熨帖,为力盖甚难。然凡诗之病既尽去,而活法精意,高情雅韵,亦可得而见焉。余尤善其《遣兴》一首,善推迹原本,有关伦纪,而感行役,谨时物,往往出入少陵。此非予之私言也,尝观《周诗》所述山川草木,风俗气候,皆在豳歧丰镐之间,至《黍离》而感念深矣。异时少陵由长安走凤翔,转同谷以入蜀,次其道里所出,亦皆在于西,秦川诸诗至今读者犹慨然,真足以继风雅而验世变。仲实先秦人,诗以少陵为法。余阅其藁,因相与根极而论云。
书尚书讲义后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一、《陵阳先生集》卷一七
讲学所以明理,理之不明,而辞之徒费,虽多奚以为?伏生《书》仅二十九篇,史称秦恭增其家法,至百万馀言,亦既多矣。《论衡》又称说《尧典》篇目二字十万言,但曰「若稽古」二三万言,就其中尤猥多焉,度与近世所谓时文大义者复何异?班固以为「不思多闻阙疑,而务碎义逃难,便词巧说,破坏形体」,不惟切中当时之病,殆若为时文发也。乌乎!《书》出屋壁,简脱字,尚难究悉,苦于分外,汎滥牵引,重自缠绕,辞愈烦,理愈失,终其身无所见,可哀已。今为讲说者,固当一洗此陋,悉简从要,求其坦然明白者,庶几圣贤之意,或得五六。不然,亦一时文义耳。予倩张仲实在江阴时,尝为诸生讲《尚书》,其徒褒取数篇示余。异时吾家君高有《牟氏章句》,受业者万人。顾予皓首,不名一艺,甚惭无以发之。然深喜其不为游词,得讲经之法。盖先考音义、名物、度数,次列诸儒之说,辨其是否,畅其同异,大抵随文直解,毫分粒剖,求其至当,而一皆订之以朱子之说。朱子虽不立训传,其见于他书、散于语录者,往往采用焉。如以「克明俊德」、「亲九族」、「平章百姓」、「协和万邦」合于《大学》,「危微精一」、「允执厥中」合于《中庸》,善于言圣人矣。仲实幼能刻苦力学,通于经术,徒称其诗文,未为深知仲实者。夫义理无穷,学问亦无穷,所当讲者似未止此,尚益勉其未至,进毕馀义,成一家可也。孔安国始注《尚书》,其族兄臧贻书规切,固不得雷同相私,过有称道,览者当自得之。
绍兴嵊县新建东岳行祠记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三、《陵阳先生集》卷一○
古者诸侯祭境内山川,以其能出云气、为风雨,祭之,礼也。《春秋》书鲁犹三望,公羊氏曰,望者,望祭泰山、河、海也。郑司农以为鲁境不及河,鲁得祭泰山,曰河者非也,三望淮、海、岱也,公羊盖失之。然鲁之旧法,旱则修雩,吁嗟求雨而已,未闻有事于泰山。是鲁虽得祭泰山,而谨之重之,不轻于祭也如此。今东岳之祠遍四方,穷陬下邑,往往而有,田夫里媪,日扳援叫号,以祷以禬,不惧其黩,何欤?夫泰山之云,肤寸触石,不崇朝而雨天下,其施溥,其功钜,天下通祀可也,鲁固不得私焉。嵊,越之名邑也,其民知礼义而通于法,号为易治。青社余君洪以丙申岁来为尹,平易近民,济以明敏,夙夜讲求民瘼,与为便安。距县一里,有东岳行祠,比岁旱祷辄应。丁酉秋,青虫为孽,祷之明日,虫罔遗育。令知神之信己,愈自饬敬事神。越己亥夏六月,大旱,早苗多槁死,老农谓过处暑藉得雨,晚禾不复矣。令闻之戚,曰:「民以食为天,今视天枯然,设不幸如老农语,民且殆,令何心独全」?复走祠下,愿减己寿年为百里命,请命于神。越三日,果大雨,四境沾浃,焦卷尽活,苗怒长,乃有秋。民皆喜色相告,我从令得雨,令实活我。令谢曰:「神赐也,吾敢攘神之功」?惟是旧祠久毁,神栖数瓦下。前令李翻于其东南六百馀步作后寝,今令至,继作正殿,揭虔妥灵,盥荐始有所,而两庑门观未备也。乃谂于众,曷图之用答神意。民又皆喜愿尽力,赋丈属役,某任某事,而为之期。起九月,毕十月,趣具百烦,工徒竭作,至期成焉。屋凡百楹,昔所未备,今也大完,翚飞雄跱,一旦杰出官道之西。中为一亭,由亭达于桥,由桥达于祠。池蓄异鱼,环植佳木,侈庙貌而昭神贶也。士民共乐之,䆉稏在野,歌舞在道,熏为太和,以迎善气,以占嗣岁。其屡丰年,无有菑害,又益喜相贺,愿伐石纪其成,则因余世旧上虞刘悌、婿西秦张柍以来请纪。惟神无方,无在不在,贤令尹不有其躬,欲以揾塞民灾,发于衷诚,非有一毫自为意,故神之听之,虽远而迩,大庇于民。民从之,役不踰时,食其报者。而或者昧损上益下之义,刻民之肌,惟己是利,水旱弗恤,诿曰「匪吾咎,神弗顾答」,则且将事土木以要于神,失其本矣,曾为泰山不如林放乎!余尝使越,未能忘其民也,既幸其获蒙神休,而尤有感于令之义,特书之俾刻焉,以告于来者。而系以诗曰:
岩岩泰山,实奄东鲁。龙驾帝服,爰作神主。使云前驱,风以为御。歘兮上征,左右帝所。维越在东,则一其顾。慨彼槁乾,沃之膏雨。旱火不光,休气布护。维山之阳,民拓新宇。石梁既抗,于民于庑。庙寝孔硕,神其来下。其灵剡剡,瑶席椒稰。载揄尔瑟,民歌以舞。水有鲂鲤,陆有粳稌。至于来兹,丰年其屡。神功莫名,乐哉此土。维郡维邑,皇受多祜。
乔木亭铭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五、《陵阳先生集》卷七
晋国王公祐手植三槐于庭,虽不作王溥官职,而其子文正公旦为名宰相,孙懿敏公素为名谏官、名将帅。曾孙巩,苏文忠公为记三槐堂,称其好学而文,以世其家。又为作懿敏真赞,发明故国世臣之义,以为世臣者,其勋烈已著于时,德望已服乎人,譬之乔木,封植之勤养,自拱把以至合抱,非一日之故。其论,懿敏公之父祖子孙盖足以当之。予倩张柍字仲实,循王五世孙,追惟前烈,宝其旧物,近又复乔木之亭。取苏文忠公所称王巩定国者以铭其亭,曰:
循王甲第,吴山之麓。勤身事国,虮虱刀韣。而不妄杀,一念纯熟。三十年閒,种木绕屋。厥木惟乔,异彼朴樕。爰自芽蘖,以长以育。以至拱把,合抱连幅。忠根义干,积善渗漉。其阴数亩,万世之福。我思其人,犹爱其木。曾是比邻,弗戒樵牧。仅逃斤斧,容惨神辱。维时闻孙,有恻心目。赎之以归,天实从欲。汎扫其庭,云涨新绿。媲美王氏,三槐鼎足。目有清辉,如晞膏木。风有清音,如韵琴筑。可娱其亲,可庇其族。我诵《角弓》,封殖是祝。自今以始,公侯必复。亿万子孙,并受戬谷。
学古斋箴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五、《陵阳先生集》卷七
吾婿张仲实,好学者也。尝即其家,教授生徒,著籍颇众。束修以养,意甚乐,而尤与吾乡邓善之相友善。其之江阴也,善之实继为之。今所谓「学古斋」者,盖是其处。善之比有远役,此斋复归张氏。程则去,苏实来,德孺子箴未始不同也,事弥似。其年仲实方念自弛,使亟溉扫,老屋数椽,环以华竹,日挟二子,开卷其间,咿唔声彻户外,锵如鸾鹄。学子欣然,乃皆来集如其初。讲肄之暇,俯仰千载,啸歌一室,自乐其乐。书来,颇有骄妇翁意。予欲扁舟自致,以同其乐,而未能也。夫世有古今,学无古今,一人己之分,霄壤悬绝,此乃圣师吃紧为人语。然施之敩学之室,则几若教人者之为为人,而为己者之私为己,予疑焉。仲实曰:「今将使教者以为己之心为人,学者以为人之心为己,若何」?余曰:「然。何教非学?何今非古」?则为之箴曰:
今人与居,戢戢同宇。古往之宙,庶越而语。匪好曷求,匪执曷御?是以君子,惟古是慕。学古之斋,不过环堵。我友寓之,子去我处。窗明几净,研席有所。爰命二子,密侍巾屦。亦有来学,五合六聚。鱼雅童贯,其进以序。执业呻毕,岂不夙莫。其教伊何,吾行必与。非以为己,成人之故。虽我有馀,不尔闭拒。大匠自治,为世规矩。其学伊何,反躬内顾。非以为人,成己是务。自足于己,不外驰骛。舍己而耘,何有黍稌?惟学惟教,惟忠惟恕。古人皆然,今人则否。绝今不为,是谓学古。咨尔学者,目击心悟。亦惟敬哉,我仲实甫。
以斋记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二、《陵阳先生集》卷九
汉嘉以峨眉重,本名眉山郡,后乃易今名。不但山川奇绝闻天下,昔康节翁前知靖康分裂,此为善地可避兵,故邵氏之孙,皆来卜居,七《易》之学,遂盛行于蜀。其地距我乡百里,鸡犬声相闻也。我先人尝仕焉,当宝庆丁亥,而予以生。越十有二年,侍亲去蜀,昔之善地,莽为荆棘。六十必复,今已踰其数矣。辛丑,曹君克明举茂异,自燕来杭,汉复有人在省需选,闻之良喜。张仲实为予言,克明笃实有义气,异乎流俗。闭门读书,一意于学,谓《易》六十四卦,卦下象皆有「以」字,因以「以」名其斋,且求予语。夫《易》,圣人忧患之所作,吾与克明俱流落万里外,忧患备尝,固当相与共讲焉。《易》之诸卦,皆观象取法,《乾》居其首。孔子于此,不过曰「天行健」,何哉?伊川曰:天道覆育之象至大,非圣人莫能体育,人皆可取法,故取其健而已。君子以自强不息,法天行之健也。大率人一呼吸为一息,一息之间,天行八十息。一昼夜万三千六百息,故天行百万馀里。然则天之行健,人之自强不息,实相流通。一息间断,人与天始不相似矣。以斋之「以」,要当法《乾》之自强不息,而予读《文言》,则又知所以自强不息,在于学以聚之,问以辨之。两言者,又学者吃紧用力处。天之运行无已时,则人之学问无止法。孔子犹韦编三绝,而况他人!学者试能用其力者,虽休勿休,胸中有全《易》,而理无不明。自一至六十四,何莫非吾日用间事?朱子曰:「以者,圣人以《易》之书也」。克明尚勉之。予耄悯不能进矣,毋忘乡里,故其亦有以儆我哉!
君子轩记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三、《陵阳先生集》卷九
是气流行,阳一而阴二,故为君子者常少,不为君子者常多,有所不及则有所胜焉。惟立教之君子,以降衷秉彝,修道而制其数,以默扶造化之所不及。之为君子,亦欲人之皆为君子,君子多则为物之春,否则草木当大夏而黄落。分数多少之间,教之浅深之验也。古者家塾而党庠遂序,小学而大学,皆有教法。当其时之可,不过时而捍格也;知类通达,至于大成,不小成而止也;从容以尽其声,不徒记问也;长善而救其失,不徒私淑艾也。此即孟子所谓君子所以教者五,虽各因其人品,所施若殊,要不过教人使为君子而已。先儒以孔门弟子言之,时雨化之之颜、曾,成德之闵、冉,达财之由、赐,固君子也。若乃樊迟之不终绝于君子,陈亢之槩有闻于君子,亦得与于答问私淑艾焉。由是而推,诚圣门教人之大法也。后百馀载,孔子所教之君子散在四方,既已略尽,异端起而功利炽。孟子不求胜之,惟举圣法以示学者。圣法修则君子多,君子多则邪说息,孟子之所愿也。孟子亚圣似颜子,传道似曾子。时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方且日与其徒难疑荅问,欿然自谓:「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者也」。夫孟子曾不得为时雨之事,淑艾自私,独为君子,岂其所愿哉?天之生圣贤,固不使其自有馀于己而独为君子也。张仲实居今而学古,从之者众,乃拓学古斋之右,创为使斋。疏朗清旷,体日以舒,教日以专,学者日以亲。予本孟子语,榜之曰「君子轩」,而戴君师初为之铭。仲实复求予语。予闻数岁来,吾党之私淑艾者,不忍独善,颇出其绪馀以惠后进,弦诵之声相闻,教之将盛与!况欲人之为君子而幸世之多君子,仲实夙志也。今将进而任君子之教与世道之责,有大于是,惟吾仲实勉焉。若时雨之义,则师初之铭美之矣。
次韵邓善之书怀七首(文原) 其四 宋末元初 · 方回
五言律诗 押麻韵
我听髯张作,清于月夜笳。
曹思先七子,杜老到三巴。
有力能推拉,无疵可汰沙。
文潜遗论在,霜露老蒹葭(自注:张仲实。)。
往时杨清溪为乡先达菊存陈公作种菊图工妙逼真去之六十馀年其五世孙继先乃得之于其仲父有实家盖其家故物也出以示余因题其后以致景仰之意 其五 题东园耕隐图为友罗敬所赋 元末明初 · 刘崧
七言绝句 押东韵
东园少小曾游处,桑坞茆堂一径通。
拄杖叩门头似雪,却从花底觅溪翁。